维勇/《second 'First'》

※失忆梗+分手前提  




  维克托尼基弗洛夫回到了一个人生活的状态——即使自从他失去记忆再度睁开眼起就是两个人一起生活,但一个人生活的滋味却令他熟悉到害怕。身体的生物钟准时在清晨的某个时间唤醒他,一般他会在冰冷的床上躺一会儿,时不时抬起模糊的视线看向没拉严的窗帘留下的一到不大不小的缝隙。他从那道捕捉到车辆穿行、飞落枝头的鸟以及随俄罗斯清冷的风摇摇欲坠的几片枯黄。

  

  距离胜生勇利离开后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月,象征着夏天的翠绿已经渐渐褪去生机转向另一种色彩。尼基弗洛夫在空虚之中走下床,随意从衣柜中抓出两件衣服套上身,马卡钦乖巧地跟在他的脚边哼哧哼哧地呼吸着,直到维克托给她的食盆添上食物,她才摇着尾巴专注自己。

  

  

  遛狗、买东西、去冰场练习一会儿。

  

  他在两个星期前才又一次走上了冰面,身体记忆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他始终可以凭借着感觉在冰面上游刃有余,但每当他完成一个后内点冰四周后,总是停下气喘吁吁的动作、插着腰在暧昧的视线中环顾着四周寻找着谁的身影。当这件事发生过不止一次后,维克托突然回过神来,他一直在寻找的只可能是胜生勇利。在那之后他就不怎么跳了,但他又发现,自己经常一边思考一边做着矩形运动。

  

  

  维克托发现窗帘缝隙之中的某根树枝上有一片叶子,它像一颗歪歪扭扭的心形。从俄罗斯下起第一阵秋雨时,维克托就注意到了这片叶子。倒不是说它多么惹眼,毕竟在无数片形状大小都不一样的叶子之中,它甚至能算得上最为平平无奇的那一片了。但维克托记得它,记得它在第一场雨后浑身沾满泥泞的狼狈不堪,记得它在第一阵秋风后的摇摇欲坠,更记得维克托自己曾无数次猜测它会在什么时候被吹落,但一个月过去了,这片叶子始终在它生长着的那根分枝上坚挺得晃悠着,即使它看上去比平时要更脆弱。

  

  某天夜里,维克托发现自己在走廊醒来,他窝坐在地板上,背靠着胜生勇利住过的房间的门。不知道哪里的窗户没关,冷得像刀一样的风游走在公寓的各个角落,像个毫无人性的连环杀手,甚至嚎叫着刺激着脆弱的被害者的大脑。维克托觉得自己可能身处在某一部恐怖电影里,城市的微弱灯光透过落地窗照亮了一小部分的客厅,身处高层的他听不见太多轮胎碾过路面的声音,但他能看见玩具般大小的车辆在暗黄色的公路上行驶。

  维克托尼基弗洛夫开始思考自己是怎么坐到这儿来的,他吃了药后便乖乖躺下了,谁知道醒来后竟出现在胜生勇利的房前。

  他突然想,自己有没有好好看过这个房间呢?

  男人站起身,小心翼翼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转动了房门把手。

  一道昏暗的光缝撕开了墨水般的房间,那个口子越来越大,直到能包容下维克托。他没开灯,浮沉飘忽在许久没有人住的幽暗之中,维克托小心翼翼地踩上房间的地毯,毛绒的布料托着尼基弗洛夫冰冷的脚掌。公寓的主人在不大的房间中环视了一阵后,轻轻地靠着床沿坐了下来。

  放在床头的电子闹钟还亮着,他想应该是勇利离开时没有替换下里面的电池,于是男人抱着双腿盯着散发着冷光的数字屏幕,从1到2、从2到3。时间对他来说过得太快了,他一睁眼,胜生勇利就离开了一整个季节。时间对他来说又过得太慢了,他似乎怎么也无法从凌晨的挣扎等到下午一点钟的阳光。维克托将头靠在床沿上,拿出了自己一直攥在手心的手机。

  他解锁了屏幕,胜生勇利在午后的笑容小小地照亮了男人冰冷的脸庞,他左右划着手机,最终点开了相册。尼基弗洛夫点开其中一个分组,在数千张胜生勇利的身影中寻找着慰藉,最终,他点开了一个视频。

  

  “现在告诉大家你今年多大了!”拍摄者的手轻微地晃着,维克托能听见他感冒时特有的喘息。屏幕之中传出的只有胜生勇利的声音,他将镜头对着乖巧蹲坐他面前的马卡钦,巨型贵宾犬的头上戴着生日礼帽,但她不耐烦地晃着耳朵,看上去像不大喜欢。

  “噢马卡钦,好姑娘,给我点耐心。”勇利祈求着,语气软软的。维克托在这笑出了声,屏幕中的马卡钦停下了挣扎但还是不安地耷拉着尾巴,“我们的好姑娘不喜欢这个帽子?”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摄像师将镜头转移到了另一个人的脸上。维克托隔着屏幕看着自己的脸,他看着屏幕中的男人的笑,陌生得有些诡异。“可你是今天的主角!”勇利将镜头转向放在茶几上的蛋糕。

  马卡钦听着她爸爸的声音昂起头狼嚎似得呜了起来,惹得视频中的两人一齐发出咯咯的笑声。“好吧好吧。”勇利说,伸手替马卡钦摘下了帽子。维克托在那时暂停了视频,胜生勇利伸向大狗的右手停在了半空中。

  维克托尼基弗洛夫盯着屏幕里、胜生勇利右手上戴着的戒指发呆。

  “我的戒指在哪?”他自言自语道。从地上爬起冲向自己的房间。

  

  

  

  “维克托——维克托尼基弗洛夫,我在睡觉。”克里斯托夫贾科梅蒂从不耐烦中抓起手机,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后选择了接听键。

  “我知道,对不起。但是、我需要你的帮助。”电话那头的尼基弗洛夫听上去急不可耐,金发男人认命的从床上爬起来,“我以为你不需要任何帮助呢。”这句话出自几个星期前的维克托尼基弗洛夫本人,当胜生勇利又一次离开俄罗斯后,所有人都以为尼基弗洛夫的记忆已经恢复并没有异常了,但当克里斯给他多年的老友打电话询问过程时,维克托只回了一句:“谢谢,但我不需要帮助。”

  “我知道,我也以为是那样。”维克托说,没人知道他站在房间里,脚边散落着一切,整个公寓被他翻得像个垃圾堆。

  “如果我能帮上忙的话。”克里斯觉得曾经的现代传奇现在听上去像一条被脚踢了的狗,说出的话带着无助的呜咽。“我的戒指,你知道我的戒指在哪儿吗?”尼基弗洛夫问,电话那头安静了许久,久到维克托以为电话被挂断了。

  “对不起,兄弟,我确实不知道……”他说,“但我知道新的在哪儿。”

  维克托顺着电话另一头的指点的方向跑进胜生勇利的房间,他蹲下身子扒开衣柜的门,并拉开在角落的最下层的抽屉。

  ——一个藏蓝色的戒指盒安静地摆在角落,陪在它身边的还有一只金色的、毫无修饰的朴素戒指。维克托尼基弗洛夫小心翼翼地摸向金色的戒指,将其攥在手心虔诚地吻着,混合着各种情绪的眼泪滚下他的眼眶,男人颤抖着将其戴回自己的右手无名指,好一阵后才拿起另一个盒子。

  

  他打开那个全新的戒指盒,一枚白银色的订婚戒指像待嫁的新娘那样等待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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